苏子川 - 11/5/2016 4:55:27 PM
“上野樱花烂漫的时候,却也像绯红的青云....”
“我便是叫做藤野严九郎的。”
某日,与友人聊天。突然被要求说,“学长,你能不能写一点关于鲁迅的文字?”关于鲁迅的文字,我一时不知从何谈起。脑海里却翻来覆去地出现中学时学过的《藤野先生》的片段。
我想,大概是跟我的工作有关吧,从事教育便很容易注意到跟教育、教师有关的文章。然而,不论我怎样努力的搜索记忆,却始终也回忆不起《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或者《孔乙己》或者《社戏》或者《记念刘和珍君》的文字来。一时间,顿感失望。原以为接受这次的命题会像打开话匣子般文思泉涌,一段段过去的年少时光将昨日重现。
然而,并没有。
也许,我记忆中的鲁迅先生就停留在《藤野先生》那节课。因为真的被鲁迅先生所塑造的,作为文学形象的那个藤野先生给深深的吸引了,而当时教我的先生方顺廷老师也正是这样一个“不修边幅”的老师。
既然思想的大门被这件事情作为由头而打开,不妨再多回忆一些。毕竟,我作为一个生于80年代,从小学着H版教材的上海小孩,对于鲁迅先生,尤其是课本里的鲁迅先生,多少还是有些发言权的。
印象里,鲁迅先生的画像并没有在书本上出现过,倒是教室的柱子上、教学大楼的走廊里偶尔会挂着那么一些名人的画像或照片。其中,最多的就是鲁迅先生。平头,黑胡,貌似面目慈祥。这和印象中那个《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的迅儿哥差了很多,怕是《社戏》中闰土所见到的老爷的形象了。不过,这个老爷不是“赵老太爷”或者“周扒皮”,而是个“王老好”。那个时候,还没有学过“荷戟独彷徨”的那个鲁迅先生,也没有真正理解什么叫“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
只是同学里,不少人怕学鲁迅先生的文章,因为通常会考中心思想或者要求背诵。至于我,倒还好些,只是怕背诵。因为大脑不灵光的关系,基本记不住什么东西。答题时,只能胡乱说些“通过什么什么批判了当时社会的黑暗现实”云云。心中虽然惴惴不安,不过好在阅卷的老师竟然信了我一时胡编的谎话打了对勾。看到分数,心中还是颇自得意的。
即便如此,年少的我还是深深的被鲁迅先生的文笔所吸引,推崇为语文书中最好的现代文,只有少数时间因读到朱自清先生或是郁达夫先生的文章时,才会举棋不定,有所犹疑。
记得那个时候,课本里会有一些小插画,各种课文中出现的人物或是场景。很可惜的,在学《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时,并没有“美女蛇”的画像。于是,有一两个聪慧的同学便自己在课本上画。对于性冲动的青春期男孩来说,没有什么比女性赤裸的双峰更来得吸引,所以基本都是两个巨乳。但又碍于不能让师长,尤其是妈妈们发现,便总得欲盖弥彰的加上一些长发。我的课本里倒是没有这个,因为,当老师讲到三味书屋时,我的心就飞去卫斯理和白素的冒险旅程中了。基本上,凭着自己对于私塾的刻板印象,记着约略提了戒尺。不过,并非全然没有听讲,因为还依稀记得这篇课文里,鲁迅先生提到自己的同学中也有画画的。现在想来,更是一种很亲切的回忆。有种“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的感觉,原来大家都一样。
“原来大家都一样”,恐怕是那个时候我对鲁迅先生最大的印象,同时也是鲁迅先生对那个年纪的我最大的影响吧。好在方老师,前文提到的我的语文老师,也是一个像藤野严九郎一样鼓励学生的好老师。记得交周记时,曾经拿去过一阙小词,用上海话的音调填的《如梦令》。方老师读后,也像是藤野先生般写上了不少的评语——“你这文章,怕是用方言写的吧。”就像藤野先生对鲁迅先生的笔记做的那样——“请你悔改吧。”
现在想来,这或许是我之所以对《藤野先生》那么记忆犹新的原因吧。一个人,在年少时期读了什么,做了什么,虽然不会影响这个人一辈子,却能影响这个人在求学阶段以及所谓的大人见习期内所做出的很多决定。对我来说,这就是为什么想要学文科,为什么想要做教书匠。
我倒是没有仔细的读过《狂人日记》或是别的什么所谓鲁迅先生用笔来战斗的文章,因为我始终觉得鲁迅先生不是高尔基,既没有生活在社会的底层,更不是社会底层的一份子。最多,最多,是一个旧时代的多余人。“多余人”嘛,自然与那个时代的潮流相呼应,却不属于那个时代。
教材里有没有《药》和《论雷峰塔的倒掉》我倒是不记得了,不过,就算有,也不是影响了我的东西,并没有那么重要。除此以外,读过的鲁迅作品就只有蓬莱书系中的《中国小说史略》。不过,那已经是大学时代的事情了,并不是我小时候课本里的鲁迅先生。